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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住在透明的玻璃房間裡,房裡有個要命的黑洞──這是後來才被發現的。

  的確是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不過跟吳爾芙的房間不一樣,或許可以說是過了頭的吳爾芙的自己的房間。房間是透明的,不是要讓房間外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進來,而是為了讓女孩可以在房間裡面看出去,如此她可以不用像脫殼蝸牛般尷尬地面對外界。不管春夏秋冬,外面的世界在女孩的想像中,總颳著冷颼颼的風。

  房間是透明的,可是我們看不清晰裡頭到底有什麼,除了女孩。噢,連女孩本身的輪廓都是寫意式的,大多數人們要談起她的時候,會說,她大概像是由幾塊大面積的色塊拼湊起來的,鵝黃色或蘋果綠。

  這樣我想補充一下前面的說法,女孩住的玻璃房間是毛玻璃蓋起來的。

  女孩到哪裡都帶著玻璃房間,人們與女孩之間其實並不會清楚地看見房間的存在,不過房間無所不在:在身體間的物理距離、在談話間的保留、在眼神間的飄忽閃躲,冷漠。

  事情不只是因為具備一個旁觀者角度那麼簡單。

  幸運的是,玻璃房間在朋友的協助和女孩的意志力之下開始消融──那只是最近最近的事,但已經發生不幸的事,我們可以看到,是的,它就在那裡,不閃躲亦不誇耀,房間深處一個要命的黑洞。

  黑洞與房間的關係如同雞與雞蛋。可能是為了要藏起黑洞所以築起玻璃房間吧?還是築起玻璃房間之後遭遺棄的慾望們憤而集結成一個黑洞?

  如果要釐清問題,我們可能要先來說明一下黑洞。

  黑洞是一個持續旋轉的變體空間,它有強大的吸力,它胃口很大但同時也挑嘴。玻璃房間裡的乾淨和空洞在意志上養大了黑洞,它只是安靜的等待,安靜到連同住在房裡的女孩都沒有發現它其實一天比一天更強大。有時候黑洞甚至會發出低沉的怒吼,斥責女孩沒有幫它把獵物儘快擒住──女孩不知道黑洞的存在,只是確實被責怪的低吼所影響,偶爾莫名地發起脾氣,她會說是睡眠狀況不佳或是天氣突然變化等等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女孩曾經有三個很要好的朋友,四個人組成一個小團體剛剛好,每次有活動分組的時候不會有人落單。四人行到了後來出現了一點小變化,其實是女孩造成的變化。女孩開始偶爾在四人一起相處的時候不說話,把自己抽離,冰冷地讓其他人不安。

  說到這裡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因為嫉妒的黑洞哪──女孩覺得她比較喜歡的另個女生並沒有同樣的比較喜歡她,女生似乎喜歡其他人多一點。其他三個人愈不知道怎麼面對女孩,女孩就愈不想說話,任憑黑洞發下指令要她冷漠冷漠再冷漠。

  女孩其實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即使心裡歉疚,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好友們說明她怎麼了。只好獨自吞下傷心,把三個好友交給時間變成曾經。

  四年過去,同樣的情境差點再度發生,女孩總算看見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同時發現黑洞除了善妒依舊甚而愈發專橫。與旁人的比較無關,只要女孩自己想見有一絲被忽略的可能,黑洞便發作。

  也許女孩要自己先捲入黑洞,才能清楚黑洞裡扭曲著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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