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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阮來照相!」他眼裡閃過一縷落寞,我不知道提出這個要求是對還不對。一年多前他中風,從一開始右半邊完全僵直到現在能勉強自行坐臥,他靠自己進步很多。也許較大因素是他的大男人自尊,不過對身邊的家人來說,這總是一樁好事。
從前騎著四處交朋友的機車換了主人,阿公若想打太陽天出去吹吹風,得由人在後頭幫他推著輪椅。
我不忍,想收起相機,但是更不想再錯失捕捉老人家的畫面,我拿起鏡頭拉高音調逗老人家笑,他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微微地,仍然帶著感傷。
生病前為了遮住年輕時受傷的左眼,除了洗澡睡覺,他總是在白天行動時戴著一幅棕色的大眼鏡,他講究穿著,騎著摩托車忙來闖去的時候總讓我想到霹靂遊俠的李麥克。閒下來不出門的時候他就坐在電視機前看摔角,當他右手駐在大藤椅的扶手上拖著腮,一動也不動,我看不透那雙棕色鏡片,總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睡著。
這棟老房子隨著阿公生病,或是阿媽又多掉了一顆門牙而日顯衰色,廚房的水泥地因為久未翻修,累積了時光水氣的侵蝕還有風化的痕跡,每回都讓濕氣鑽進我的腳底。
阿媽今年包的粽子沒有從前的香,是因為多了照顧另一半勞累的汗酸味,是因為身旁少了孩子們湊熱鬧而使得粽葉包裹的米香單薄。
鄉下,總是有關於那人、那菜香、那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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