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因為好奇和--我承認--對抽菸的浪漫想像,於是藉滿足劇本上的要求而跟其他演員學抽菸。結果那種我想像中帶著思緒或任何情感色彩的吸吐並不容易,先抽進一口菸留存在喉頭,再從鼻腔吸進新鮮空氣,然後再將菸從鼻孔及嘴巴呼出。半根菸還沒結束,我便先放棄,決心等接近演出時再來"學習"抽菸。實際上,香菸真的一點也不美味。
滿嘴的苦澀用水沖不掉,即使後來苦澀感沒了,有股淡淡的菸味還是一直留在嘴裡,像一大早衣服沾染上早餐店的油煙味,討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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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好奇和--我承認--對抽菸的浪漫想像,於是藉滿足劇本上的要求而跟其他演員學抽菸。結果那種我想像中帶著思緒或任何情感色彩的吸吐並不容易,先抽進一口菸留存在喉頭,再從鼻腔吸進新鮮空氣,然後再將菸從鼻孔及嘴巴呼出。半根菸還沒結束,我便先放棄,決心等接近演出時再來"學習"抽菸。實際上,香菸真的一點也不美味。
滿嘴的苦澀用水沖不掉,即使後來苦澀感沒了,有股淡淡的菸味還是一直留在嘴裡,像一大早衣服沾染上早餐店的油煙味,討厭的感覺。
# 剛洗好的衣服曬開來發現非黑即白,索性來個黑白相間排列
# 討厭聽見手機鈴聲響起,同時伴隨緊張情緒
# 記不住日期,搞不清楚星期幾
# 海水壓力壓迫兩邊耳膜,其他感官同時變得遲鈍
# 走在海底的步伐漂浮,生活僅剩指示性
# 海底深處沒有其他生物,身體意識皆因此忽略外界
# 不使用電腦
一隻魚翻過了白肚迎接她的歸返,心臟滅頂在強烈的歉疚和失落感中。
撈去了屍體,她幫剩下的兩隻魚換了乾淨的水,在明亮的玻璃缸中,她又能透明地看著綠色的水草和混雜白色棕色的碎石子,但是魚很緊張,牠們不吃從水面緩緩落下的飼料細末,牠們在玻璃缸中衝撞,以吻部短促地探測每一吋石子縫隙和玻璃壁面。
她擔憂地把臉湊近玻璃缸,如果不能給以哄貓似的撫摸和親密的呢喃,她只能凝視小小的缸和這場不安的陪伴關係。
談到劇場人與現實生活的話題,我提到:「經濟上我只求繳得起房租,能夠維持最基本生活需求,外加一個月能看幾場電影幾場戲就夠了。」
「那是現在的你才這樣說。」友人笑著說,對未知瞭若指掌的那種暗示性的笑。
是因為現在我還年輕才這樣說的,嗎?
我想從第一次真正為自己做決定說起。決定從法律系休學其實與"念法律"本身是否有趣無關,我質疑得是法律人在社會中真實的作用--與原先的社會理想有落差,然而那是另一種真實--以及依附在社會期待下的職涯生活。
還會有什麼理由讓我走回頭路?
22:10,如果不是看晚上七點五十分這場的話,就只能看十點十分的了。說好要去看朋友的演出,結束已是八點半之後了,看來十點十分這場是我唯一選擇,而內心不管是擔心要回家看書的進度又復延遲;或是晩睡會讓好不容易平靜的痘痘再次復發--種種阻礙加在一起仍然敵不過就是想看這部片的決心,蹺蹺板的兩邊再明顯不過地失衡,一千公克對一公克。
電影票穩妥地塞在皮夾裡,我前往附近的電影主題公園。朋友的演出是藝穗節的節目之一,短小的舞作--我寧願稱之為舞蹈作品,演出過程中E的話不斷在我腦中回響:「台灣目前劇場整體情況是會演戲的不能跳舞,會跳舞的不會演戲。」--創作概念簡單,但是沒有成功藉由表演傳達,像社團小型呈現;進場前發的觀眾票選單也令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填寫,引導式且主觀的封閉選項會讓人以為最噱頭十足的作品才是藝穂節最好的作品;最後我不找尋什麼,僅單純抱持與久未逢面的朋友相聚的愉悅。
後來決定一起去蜂大喝咖啡閒聊,也算陪我度過電影開演前的一個多小時。
很高興這不是販賣台灣美麗的風景電影--《海角七號》。阿嘉(范逸臣飾)在一個夜晚離開他口中該死的台北,途中的搖滾配樂張揚著不滿以及憤怒,他回到恆春家鄉。友子(田中千繪飾)是個從台北到恆春負責海邊演唱會活動宣傳的模特兒保母兼翻譯,雖然她自己也是個模特兒,但是因不符時尚的理由而失去發展機會。阿嘉的父親是鎮裡的代表,不滿家鄉的海洋被商人圖利,而年輕人卻只能外流到別的城市當人家夥計,因為想為鄉鎮爭口氣,極力爭取在演唱會中在地樂團的演出機會,樂團團員的招募是個有趣的過程,但也開始讓人疑惑接下來會怎麼為搖滾樂和月琴的衝突解套,所幸最後不是個由突兀和虛情假意的劇情組成的通俗結尾,著時讓人鬆了一口氣。
海角七號是條舊地址,一位日本教師(中孝介飾)戰敗後不得不離開台灣,離開他的學生情人--也叫友子,中島友子--在前往日本七天的航程中,他用信紙寫下他的思念以及強烈民族信仰讓他必須與情人分開的痛苦,但是卻沒有把這些信寄出,直到他過世後被他的孫女發現,才又寄回台灣,但是經過了六十年,已經找不到海角七號了。正是這段因為命運錯過彼此的戀情故事線安排,讓阿嘉和友子兩人了解必須把握住對方--阿嘉在把信親自送給已經八十幾歲的中島友子之後,奔回友子身旁緊擁住即將離開台灣的她,堅定地說:「留下來,不然我跟你走。」
整部電影沒有刻意強調南台灣的自然美景,反而是背景中一幕幕真實呈現的恆春生活樣態勾起對在地的情感,而且我不斷想起四年前去世的陳明才與台東都蘭鼻。
行李不見了,我不停地尋找,不停地遇見相似的背包,然而打開來卻發現裝著陌生的物品,不安感逐漸升起,焦急,尋找,如此重複,在夢裡。
醒來後回想不久前的夢境,只能嘆口氣--現實生活中自我靈魂的離開的確讓我焦躁不已,一切都反映到了夢境裡。離開或者消逝?根本無從定義,因為發現她不在僅是那偶然回頭的一瞬間,「啊,妳已經不在了......?」這樣帶著不確定感,無法確切說出她是在哪一天以哪一種姿態走開的,只是已然滿出來的不安讓我極確定她是離開了。
下一次不知道靈魂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失去了靈魂之後想躲起來的念力發揮作用,原本排滿的行程接二連三因故取消,除了找好久不見的小弟出來吃飯,我把時間安靜地留給自己,一一打消一個人去海邊或是去看場電影或是搭電車南下也不知道要去哪個縣市的花俏念頭,就是把自己留給自己,沉靜地。
一線香的混沌,幾行字的空白,「不能再總是脆弱地等待著,」我出發,同時也是為了弄清楚離開與尋回之反覆。